【冰秋ABO】逢山雨（番外）
*伪民国pa，香港商人冰×教书先生沈
*A冰O沈，破镜重圆
*我流冰秋 ooc有
*A=天乾 B=中庸 O=地坤
洛冰河的长相原来是随了父亲。
沈清秋坐在长桌对面，双手搭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跟着男人一起来的那个年轻秘书正在用略带南疆方言的普通话条理明晰地讲着关于洛冰河抚养权的事，他却一点听不进去，心不在焉地挂念着洛冰河吃了午饭没。
男人的墨镜放在一边，这样闷热的天气里也裹着一席黑色西装，脸上却没什么血色，正用锋利的浅色眼睛打量着他。这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目光，甚至称不上鄙夷或是轻视，只像检查什么货物似的轻飘飘落在人身上，仿佛隔了层冷冰冰的玻璃。他一直不发一言——秘书解释说，先生会的中国话不多，大部分还都是粤语。
齐清萋总说他闲散惯了，总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天塌下来也不想管。他本来觉得这句评价贴切的很，现在看来，凡事都有个万一。这会儿天没塌下来，只是谈一谈洛冰河往后的去处，他就没来由的紧张局促，手指在膝盖上僵着，关节已经开始隐隐发酸。
天琅君的态度很明显，他要把洛冰河带走。
很多年前潮湿的雨夜里，推开门看见徘徊在书院门口的来求学的孩子时，沈清秋就不止一次地想过今日的情景。那会儿他想的很容易，无非就是先养着，倒时候看洛冰河自己，想留在哪里留在哪里。可如今看到天琅君这样礼貌却疏离的样子，他突然没来由觉得，洛冰河兴许不愿意跟父亲走。那孩子粘人极了，热乎乎像块小糖糕，天琅君是生意人，瞧着也冷冰冰，不像是会耐心陪孩子的。何况......何况......
他只是略微一回顾，脑海里跟洛冰河的点滴就这样争先恐后地漫涌上来。这时他才发现，竟与洛冰河相伴走过了这么多春秋，洛冰河已经在他人生里圈了这样大一块地。这是他第一个学生，最欣赏的学生，最疼爱的学生。他早已不再把他当做陌生人，一时难以接受他即将离开的事实，甚至想下意识挽留。
洛冰河愿不愿意走，他并不清楚，令人意外地是，他发觉自己居然不愿清楚，反倒生了点逃避的念头。他终于想明白了，是他舍不得洛冰河走。
“恕我冒犯，先生。”沈清秋鼓起勇气说，“若是往后带着洛冰河生活，要花些心思的，他还小，有时候还要哄一哄。”
那秘书眯起眼睛笑了，像一条蛇。“十五岁了还要沈先生哄着？看样子沈先生和少爷亲近得很。”
“那是自然......”他几乎下意识地回答，却突然卡壳了。
亲近？原先当然是亲近的，小男孩粘人，小麻雀似的在身边绕来绕去，沈先生沈先生地叫个不停。可那一晚以后，连着一个多月都还躲着他，连招呼都不打了，他不敢说这还是亲近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秘书又笑眯眯地开口了：“我们知道沈先生脾性好，可男孩子这样娇惯着，总归是成不了才。这样教下去，是要把狼王养成家犬的。”
沈清秋来不及回想他有没有把洛冰河养成“家犬”，秘书凉丝丝的嗓音让他听着浑身不舒服：“该严厉的时候还是会......”
“沈先生。”
低沉的男音打断了他。天琅君终于开口了，不是秘书说的粤语，而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只是一字一句讲的有些慢。他面上依旧没有别的表情，却能让人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已经不耐烦了。男人伸出苍白修长的手，轻轻转了转茶杯盖。
“洛冰河也许该去见见别的地方。”
沈清秋突然就讲不出话了。
“我先前是找过他的，只是他有些固执——我以为经沈老师教导，他会更有教养一些的。”天琅君继续说，“现在想来，这样的顽石，也许沈老师教着并不轻松。”
“沈老师有没有想过，从书院毕业以后，洛冰河去做些什么好？留下了也当一位老师么——那倒也还不错。”
交谈结束沈清秋还在愣愣地想着天琅君的话。他这人一向随心所欲，基本懒得细听别人的意见，就算有不敢苟同之处，也笑笑就过去了，并不会放心上。只是这一次，这一席话却让他失眠了半宿。
他并不是不知道苍穹书院太小了，只是他自己并不在乎，却忘记了洛冰河不同于他——洛冰河还是个少年人，总有一天，他也会发觉苍穹书院的小。
天琅君在第二天傍晚再次登门，打算带走洛冰河，毫无意外地遭到了激烈反抗。后者显现出一种沈清秋从未见过的暴怒，一时间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眼神阴沉执拗、浑身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打人的少年是他一手带大的乖孩子。相反的，他却清楚地在洛冰河身上看到了天琅君的影子，尽管一个暴怒一个沉着，但他们却身上散发出惊人相似的气场——锋利、冰冷、咄咄逼人。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血缘的连接，也是第一次发觉洛冰河也许并不是和他最亲近的。尽管那少年极度抗拒，他和自己真正父亲之间的联系是无法斩断的，这是他们的战争，外人无法涉足。
他们吵了什么，沈清秋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后洛冰河忽然回头望向他，这么多天来他主动第一次正视沈清秋的目光。
“沈老师，”男孩这两天要换声了，嗓子本就有些低哑，此时带一丝难以觉察的颤抖，“您希望我走么？”
他正要回答，天琅君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看见天琅君银色的腕表、考究整洁的西服和发亮的皮鞋，与苍穹书院，与整个南方小镇浑然不同的气质。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想，洛冰河从不属于这里，也从不该困在这里，他应该有千万条路，千万种选择——这些是苍穹书院不能带给他的。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说出来思考一晚上的话：“你该去远方看看，冰河。”
洛冰河眼里的光一瞬间熄灭了。他挣开秘书的手，冲到小院里，看着站在廊下的沈清秋。大雨落在他的脸上，顷刻间就打湿了全身上下，沈清秋急忙抄起伞迎上去，确被洛冰河一把挥开。
“你不管我了吗，老师？”洛冰河紧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如同一口深潭，“你要叫我忘记吗？你不要我了吗？”
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分，沈清秋的眼前依旧会浮现当年的场景。雨夜里浑身湿透少年，悲伤绝望的眼神一直像梦魇一样缠着他。这是他们离别的伊始，洛冰河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心结。
直到后来他们互通心意，洛冰河渐渐有了安全感，终于意识到其实用不着撒娇也能博得沈清秋关注之后，才在欢好后的温柔余韵里提起当年傍晚时分的那场雨和激烈的分歧。
“父亲也找过我许多次，说是沈老师不会要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心爱沈老师，却怕沈老师知道。本就心虚得紧，结果又做了错事，一个月没脸见沈老师，也暗暗期待过沈老师其实是原谅我的，谁知道沈老师让我走，我一时闹热，以为沈老师不要我了，那女人又来了，说是沈老师的发妻......我除了逃走，还有什么办法？”
沈清秋正舒服得浑身无力，任由他搂抱着昏昏欲睡，听他这样一讲，又笑的睁开眼睛，佯怒地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不相信你沈老师？”
“若是早知道沈老师也想着我，”洛冰河亲了亲他的后颈，沈老师的信香和他的信香已经完全交融在一起了 ，“说什么我也不会走。”
沈清秋快睡过去了，却还轻轻地揉着他的脑袋，迷迷糊糊地说着：“你要去哪里便去，不必顾忌我......”
“那怎么行。”洛冰河将怀里人翻了个身，让他面朝着自己，又用嘴唇碰了碰他的眼睫，“不跟沈老师在一块儿，没劲得很。”
沈清秋没再出声，许是睡了。他静静看了片刻，打算关灯，却忽然听见沈清秋呓语似的呢喃。
“......沈老师陪你。”
（end）
番外只是把剧情捋的干净一点并没有多少糖（）
最早想写《逢山雨》是因为冰秋abo实在太少了基本都啃完了才饿的自己动手（......）大概两三年没正经写文了，笔力也不足以表现出自己心目中的冰秋，大家看个乐就好了，感谢您的喜欢
希望以后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冰秋，还是多练练笔吧（）
